「父皇!」
殷月猛然睜開雙眼,大口喘着粗氣,額頭上還有着些許的汗珠。
殷月坐起身來,看着周圍熟悉的環境暗暗鬆了一口氣,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在做夢啊。
殷月擦了擦頭上的汗珠,呼喚着自己的貼身侍女阿環。
「阿環?阿環!」
殷月連續叫了好幾聲,卻遲遲無人應答。
奇怪,殷月穿上鞋子剛直起身,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。
她剛想開口責備阿環,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晚,卻不想自己剛抬起頭,就看到了兩個素不相識的宮女站在了自己的眼前。
殷月上下打量了她們一下,立刻警覺了起來,她們所穿的並不是宮中的宮服。
「你們是誰?是怎麼闖入到皇宮之中的?」說著,殷月僵直身子,握緊拳頭,做出了蓄勢待發的姿態。
「公主殿下,我們是皇上派來伺候您的新宮女。」兩人異口同聲道,話語中還夾雜着些許外族的口音。
「胡說!父皇怎麼可能會委派兩名外族女子在本公主身邊!」
殷月看準時機,起身奮力將這兩名新宮女推開,想要跑到外面去呼喊救兵。
沒想到屋外的院落內竟全是在清洗血跡的士兵。
殷月一臉驚恐地看向他們,腦袋裡轟地炸開來,她蹲在地上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腦袋,昨日屠殺的記憶一一湧現在她的腦海中。
她的父皇昨日就死在了她的懷中,寵愛她的安淑妃也死在了她的身側。
眼淚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轉,滴落在地上,屋內的宮女跑出來想要將她扶起,卻被她大聲咒罵。
「滾!都給本公主滾!」
聽了這話,庭院內打掃的將士們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,直直地盯着蹲跪在地上的殷月。
其中的一個宮女聽了這話,雙臂環起,居高臨下的看着殷月,譏諷道:「一個亡國的敗家犬,也配沖我們在這裡大吼大叫?你就該跟你那個該死的父皇一起,去了得了。」
宮女的話如同一根根針一樣刺痛着殷月的心,殷月的腦海中浮現的儘是自己的父皇慘死時的景象。
殷月顫抖着直起身子,心中好像死亡了一般,一頭撞在了旁邊的花壇上。
……
「真是的,你多什麼嘴啊,要真的出事了,皇上定要拿我們是問的。」
「有什麼的,一個亡國的敗家犬而已,身份還沒有街邊的流浪狗珍貴。」
「皇上駕到!」
「糟了,皇上來了,你自求多福吧。」
……
恍惚間,殷月的眼前越來越模糊,眼皮也漸漸粘在一起,父皇…母后…兒臣這就來找你們了…
……
當殷月再次睜開雙眼,映入眼帘的仍然是那個讓她熟悉的房間,額頭上還傳來了陣陣的刺痛,讓她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。
殷月緩緩地將頭轉過去,眼前站着的竟是韓辰陽。
韓辰陽看到殷月醒了,好奇地湊了過來,看着她額頭上的傷口說道:「你還真是福大命大啊,小公主,傷口這麼深還是挺了過來。」
「不過你還真是不聽話,為什麼還是要尋短見呢,皇兄他心一狠也不讓太醫給你上些止痛藥。」
說著,他纖長的手指觸碰着殷月膚若凝脂的臉龐,惋惜地說道:「真是可惜了這一張臉。」
殷月一言不發,死死地盯着他。
韓辰陽在自己的面前揮了揮手,想要把殷月陰沉的目光全部趕走,緊接着道:「你不要拿這種眼神看着本王,皇兄已經把那個婢女給打發走了,只要以後你乖乖聽話,別尋短見,在這皇宮中的日子見不得會比之前差。」
然後他拍了拍手,一個女子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。
「從今以後就由這個人來照顧你的生活起居了。」
說罷他示意女人將自己準備的止痛藥端了上去。
「這可是本王背着皇兄偷偷拿來的止痛藥,你可別辜負了本王的一片心意啊,小公主。」
韓辰陽笑了笑,讓女人把止痛藥為殷月敷上。
待韓辰陽看着殷月乖乖地換好葯之後,才肯離去。
韓辰陽走後,殷月一直死死地盯着那個為她換藥的婢女,半晌說不出一句話。
盯着盯着,兩行清淚從殷月的眼角流下。
婢女見狀,撲通一聲跪在了殷月的床前。
殷月用身上最後的一絲力氣緊緊地抓住了那個婢女。
「為什麼,你告訴我為什麼…」
婢女垂下頭緊緊地抓住了殷月的手,咬着嘴唇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「阿環,你最終還是做了叛徒。」
阿環搖着頭,眼淚已經流滿了整張臉,但始終沒有說一句話。
「阿環,你背叛了我,背叛了殷朝。」
阿環猛的撲倒殷月的身上,緊緊地抱住她,用力地搖着頭,嘴裏想要說些什麼,但卻悲痛地發不出聲來。
殷月握着阿環的手更加緊了。
「阿環,你告訴我,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。」
殷月眼神空洞地盯着躺在自己懷中痛哭流涕的阿環,想起了自己與阿環相識時的樣子。
殷月七歲的那年的花節,得到皇帝特許,與自己的皇兄殷雲一起到京城中賞花遊玩。
時百姓多安居樂業,花節的極為盛大熱鬧。
在殷月與殷雲賞花之時,突然看見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里,一個灰頭土面的女孩,被兩個男人拉扯着,不知在幹些什麼。
「皇兄,你看那裡。」小殷月指着巷子處,一臉生氣地看着自己的皇兄。
殷雲時年十四,看到了在這偌大的皇城之下竟還有這類事情發生,當下示意身旁的幾個隨從保鏢將巷子里的那兩人抓了起來。
「誒喲,官爺冤枉啊,這小女子是北國偷偷逃往我大殷朝的難民,本就不受律法保護啊。」被抓住的兩人連連解釋求饒。
殷雲想了想,用佩劍抵着其中一人的脖子說道:「本公子不管這人是不是難民,我朝本就有不得私自販賣奴隸的律法,你們如今這又是在這裡做甚,皇城之下如此囂張,難不成是不把當今天子放在眼裡嗎?」
此話一出,嚇的兩人連連磕頭。
「官爺,這話可不敢亂說啊,是我兩人一時財迷心竅,求官爺放我們兩人一條生路啊。」
殷月殷雲兩人相視一笑,殷月扯了扯殷雲的長袍,示意他可以了。
「那好,本公子今日就放你們一條生路,不過這個小姑娘你們必須留下來。」
「是是是。」
聽到這話後,那兩人落荒而逃。
殷雲走到那個女孩面前,緩緩蹲下,笑着說道:「從今以後,你就自由了。」
女孩怯怯地看着他,將頭埋了下去。
「皇兄,她是怎麼了。」小殷月歪着頭,好奇地看着瑟瑟發抖的女孩,又繼續道:「如果是北國來的難民,那就在京城也應該沒有家人吧。既然這樣的話,不如我們收留一下她吧。」
殷雲歪着頭,看了看殷月,隨後又想了想:「可她畢竟是北國來的。」
殷月抱着殷雲的胳膊,一臉真誠地說道:「父皇慈愛仁厚,一定會理解的。實在不行我就去求母后,母后一定能說服父皇的。」
殷雲一臉無奈地看着她說道:「好吧,真拿你沒辦法。」
殷月站在女孩的面前,將手伸到她的面前,笑顏如花:「跟我回家吧。」
女孩緩緩抬頭,正對上殷月那張明媚的笑臉,她慢慢抬起胳膊握住了殷月伸出的手。
「對了,你叫什麼名字啊?」
「阿環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