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倆人是被詛咒而死,這是館裏請的陰陽先生說的,我看你也得去見見那陰陽先生,小心駛得萬年船啊!」
說著又在剛才那盒子里翻出一張泛黃的紙條遞給我。
「這陰陽先生姓葉,館裏的領導都喊他葉先生,你抽空去一趟吧!」
接過紙條,掃了一眼上面的地址,距離殯儀館並不算太遠。
接下來的幾天挺忙,副館長不讓任何人請假,一忙起來我也就把找陰陽先生這事拋之腦後。
四天後的午後,好不容易有點空,就想着去街上超市購點物,亂七八糟地買了一堆東西,正準備掃描付款,不巧手機響了,一看是個陌生號碼。
「是濤子吧?」
趕緊接起來,話筒里便傳出一口尖細的家鄉口音。
「我是秦永濤,你是……」
「嗨!你六姑,前幾天還去你家給你介紹對象,剛要來你號碼。」
我恍然大悟:「六姑——對!我想起來了。」
「前幾天人家女孩家裡出了點事——要麼今晚見見?」
我急於脫單,今晚洞房才好呢!那我明天就能離開這鬼地方了。
「行啊!真是麻煩六姑了,等有空我去家裡看您啊!」嘴上這麼說,可我實在想不起這個所謂的六姑是從哪冒出來的。
「約會地點我給安排好了,就在我兒子開的飯店,時間地址我馬上發給你啊!」
聽着話筒傳出「嘟嘟嘟」的聲音,我頓時有種着了道的感覺。
怪不得着急給我介紹對象,原來是想幫兒子攬生意。
又一想,反正今晚也沒事,就當參加個二人party吧!沒準還真是個美女呢!
自己啥身份心裏有數,就算是有十分之一的脫單可能,也不能錯過不是!萬一她看上我了呢?
很快就收到條短訊:津三路西華餐廳13號桌,六點半。
為了表示誠意,我臨時買了套西裝和皮鞋,還特意理了個發,大包小包地提宿舍,這才想起今天二十多度,就算傍晚天也不涼快,穿西裝打領帶實在不合適。
娘的!反正都買了,就硬着頭皮穿吧!
下午六點,就找到了西華餐廳,這是一家高檔的西餐廳,裝修豪華考究,我都有點擔心手機微信餘額這兩千塊不夠。
找到13號桌,先點了兩杯果汁,順帶着和服務員說了情況。
一坐下才發覺自己實在有些另類,其他人大都穿着短袖,唯有我西裝革履。
不到十分鐘,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。
很快,一杯果汁已經喝掉三分之二,就在這時一個穿着淺綠色套裙裝的女孩在我身前站住了。
「你是秦永濤?」
抬起頭,我先是被女孩的清純美麗驚得一愣,然後認出了女孩是誰。
女孩也認出了我。
「怎麼是你啊?」
「我……我是六姑介紹來相親的,不會就是你吧?」
這還真是巧他娘遇到巧他爹——巧到家了,原來跟我來相親的就是那晚搭車的女孩。
看到是她,我這心一下子就哇涼哇涼的了,人家接近一米七的身高,膚白貌美大長腿,柳葉彎眉櫻桃嘴,肯定看不上我。
既然都來了,那就聊會兒唄!
反正這次相親算是泡湯了,我也就不再端着,乾脆三下五除二,脫掉西裝扯掉領帶。
「上次的事謝謝你啊!」女孩朝我莞爾一笑,但掩飾不了眼神里的憂傷,「我叫薛小雅。」
接下來一通亂聊,沒想到倆人還聊得很投機。
薛小雅告訴我她在縣裡的澳亞紡織上班,父母住在薛家村,和我們秦家村離得不遠,不過她自小和姐姐在姥姥家長大,半年前中專畢業後才搬回來。
點了菜邊吃邊聊,覺得時候差不多了,我鼓足勇氣向薛小雅要手機號,沒想到她毫不猶豫地給了我。
卧槽!她既然知道我是幹啥的,還這麼痛苦給我號碼,看來對我這工作沒啥偏見,對我這人也挺滿意。
然而分開時,她說得一句話如同給我澆了一頭涼水。
「我姐姐剛去世,本來沒心思出來相親,可……」她朝我苦笑一聲,「咱們暫時就相當朋友處着吧!」
送她離開後,我獨自回去的路上反覆琢磨這話,這算是個模稜兩可的答案,既沒有同意確定關係,也沒明確拒絕我。
似乎這結果還不孬!
累了好幾天,回到宿舍倒頭就睡,也不知睡了多久又做了個奇怪的夢。
我夢到三更半夜和老馮開車接屍,去的是個村子,一戶農家院子外停着兩輛警車,好多村民聚集在院門口。
跟着一名**走進小院內,就看到地上躺着一具殘缺不全的女屍,能看出是個年輕女孩,穿着淺綠色套裙,身材還挺好。
這裙子不就是今晚吃飯時薛小雅穿得那件嘛!
我頭皮頓時就是一麻,趕緊問身側的**這是里什麼村。
**說是薛家村,我只覺得渾身像是電了一下,正想衝上去看看女屍的模樣,然而就在這時候,胳膊被人拉住了。
情急之下我使勁一掙,人隨之就醒了,睜開眼就看到了正在穿衣服的老馮。
「小子,又做噩夢了?趕緊收拾一下,來活啦!」
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,深吸兩口氣後,才回過神。
看到外面黑咕隆咚的,看了一眼手機,才凌晨三點半。
我打着哈欠問老馮:「不會又是『交警隊外勤』吧?」
「不是!好像是謀殺案,派出所打來的電話。」
對於我們接屍人而言,除了「交警隊外勤」外,第二不願意看到的就是謀殺案,每到一次命案現場都是一次觸目驚心的經歷,好多人就是扛不住這種壓力,選擇辭職不幹的。
我這三個月里只接過一具被害的屍體,好在那人是被勒死的,除了面部表情扭曲外,也沒啥嚇人的。
不知道這次是具啥樣的屍體呢?
依舊是老楊開車,我坐在副駕駛上,汽車行駛幾分鐘,看着前面的路是出城的方向,我忙問老馮:「工地在哪?」
老馮吸了口氣:「董集鎮的薛家村!」
一聽這名字,我頭頓時「嗡」了一下。